米勒的写实世界

　　插种者

　　晚钟

　　春

　　拾穗者

    米勒的画有种独特的风格，就算是外行人，都会很容易认出他的作品。同样是农村题材，他的画就与众不同，甚至与那些学习他的人也不同。我们可以说，他的画直接得自于自然，不像城市人画的“自然”。米勒自己说：“如果我照着自己的喜好去画，不论是风景还是人物，我只会画出直接从自然得到的印象。”所以，他的画透着朴实的真实性，使得其他农村画家的作品，相形之下不过是粉饰、造作。

    在他的画里，风景并不仅是个点缀，人物和风景和谐地结合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，它们互相强化，互为依存。而且，他能熟练地掌握不同的天候，让人能够身历其境，不论是清晨（《打水》）、正午（《拾穗》）、黄昏（《晚祷》《播种者》），还是夜晚（织衣的妇人）。

    在人物画里，米勒着意追求的是表达，而不是优雅或是装饰性的美感。这不是说，他的画不优雅，或不具美感，而是说，表达人物生活和心理的状态是他最大的目的。这种风格在《晚祷》和《持锹的人》中表现得最为突出。而且，他的表达虽然深沉，但绝非自我中心。在一封1851年写给朋友的信上，他说：“冒着让人认为是社会主义者的危险，我向你发誓，最触动我的就是人性的一面……而且，往往不是快乐的一面让我动容，因为我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它。”

在艺术上，米勒的英雄是米开朗琪罗和普桑。他曾说：“我可以盯着普桑的画度过一生，永远不会厌烦。”对于他，艺术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。他所影响的人也很多。我们大约都熟悉米勒对其他画家的影响，特别是梵·高。梵·高有许多画都是在模仿米勒。他给弟弟写的信中提到米勒和米勒的画不下数百次。

    但是我想很少人看出，米勒的画与伦勃朗的画也有共同点。首先，他们都不着重去美化画面；其次，他们同时对人性感兴趣。米勒的这种风格在他那个时代特别突出，而在伦勃朗的时代，北方的画风并不那么讲究追求优美。

    他们都擅长表现人的感受，米勒的对象限制于农村，伦勃朗取材则比较宽广。他们都注重表现人的特性，用表达显现美感。他们的不同点是，伦勃朗注重面部的表情，而米勒却注重从环境来表达。与伦勃朗一样，米勒的表达带着强大的力度，因为他不愿意用美化的方式冲淡所要表达的信息。美反而存在于人物和风景的紧密结合之中。这就是米勒的画风和他的绘画理论。